红豆拥着绵软的棉被,做了一个长长的梦。
梦到了高考完的那个盛夏。蝉鸣悠长,冰棍的冰凉,以及她在病房里的一片漆黑。
高考完,红豆的眼睛不舒服,需要做个小手术。可是手术后要七天才能拆线。于是,红豆眼前一片漆黑,一个人躺在冰凉的病房的床上。大脑难得地放松。
外婆觉得红豆太无聊,便邀请了她的邻居一个男生来陪伴红豆。
男生的家长常年不在家,很孤独。
外婆受邀平时代替他家人陪陪他,给他打扫卫生,每日做几餐饭。
小地方没有工作机会。外婆一辈子做家庭主妇,也乐得有份工作。第一次体会到上班赚钱的感觉,很是尽心尽力。
男生很孤独,和老年人也有代沟。于是外婆表面上是求他帮忙,让他陪红豆说说话,其实是想着同龄人多说说话比较好,不然太孤单了。
男孩给红豆讲大学里的木棉花,图书馆里的藏书,讲他高三时候的苦闷,成绩排名带来的压抑,军事化管理的宿舍有多变态,大学的无聊的计算机课,还有他家附近冰凉透彻的小溪,花圃里盛开的蒲公英……
红豆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,偶尔附和和提问。
他们一起吃冰棍,听音乐,讲故事……
红豆记忆里除了漫长的黑暗,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,好吃的零食,有趣的故事……
“眼下世界里,青草顶天而生,爬虫昼追日,夜逐月。风是透明的河流,雨是冰凉的流星。”
男生给红豆念着书本里的文字。
“我记得我们到过的街道和河流
四周的墙壁和树林
时钟的针正指着哪一点
风正吹向哪一面
月色月影又是什么模样……”
可惜最后也没见到这个男生什么模样。
红豆听外婆说,他爸爸妈妈终于在大城市买了房,接他去大城市住了。刚好那最后那几天,他妈妈有事,就让他爸爸提前带他走了。
后来红豆便把他和那段时光压在了记忆深处。
难得逃离题海,红豆和小伙伴们逛街,唱歌,散步,吃街边小吃……
记忆里那个盛夏很热闹很丰富,只是那个很温润的声音偶尔会在脑海里闪过。
遗憾的是,没有见到过这位少年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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